而他想用禅念杀之对
大黑伞很大,遮住双眼,也遮住天。
洁白莲花缓缓飘落,有些落在厚实油腻黑伞面上,缓缓融化无形,有些落在黑伞面上,则像是落在鼓面上露珠,啪声加速向天空弹回,而更多洁白莲花则是靠近黑伞后,便恐惧地四处流散。
宁缺撑着大黑伞,向远处那尊满脸血污石佛走去,他步伐缓慢而平稳,神态从容不迫,就像是名走上湖桥想去对岸摘柳游人。
随着他走动,天地间那些漫天花雨片扰动,数千数万片莲花瓣躲避着缓慢移动黑伞四处逃逸,形成无数道湍流。
数千数万片莲花瓣在空中呼啸旋转飞舞,向着冷清寂寞更高空中飞去,然后飘飘摇摇落下,落在石佛脸上身上。因为那些粘稠血,莲花瓣旦落下便再不复飞去,渐渐将石佛面容全部覆盖住。
与烂柯寺观海僧心向妙境互印修为不同,这位在破袈草鞋沉默站于晨街畔饮清水中年苦行僧,来到长安城目非常明确而清晰,就是要借着挑战书院入世之人机会,废掉或者干脆杀死宁缺。
宁缺已经整整日夜没有休息,没有睡甚至连坐都没有坐,他没有吃粒米没有饮滴水,诸多情绪纠结缠身让他心神疲惫到极点,面对名如此可怕佛宗强者,似乎怎看都有死去道理。
昨天清晨发现桑桑离家出走,并且似乎有可能永远再也看不到她时,宁缺遇见此生最大恐惧,甚至第次有去死冲动,深夜在雁鸣湖下骂湖之时,他也纠结地恨不得就这样死去。
然而桑桑还在长安城里,他终于做个艰难决定,又怎可能在这种时刻死去?如果这时候死,前面经历那些煎熬痛苦岂不是都白废?如果这时候要死,那他还不如在红袖招里去快活夜。
中年僧人要杀他,而他不想死,所以他就要杀死对方。
洁白莲花瓣密密麻麻覆在石佛脸上,重叠边缘隐隐渗出粘稠血水,让这些花瓣显得格外清晰,因为密集而格外恐怖。
宁缺撑着大黑伞漫步在已然凋零稀疏莲花雨中。
他距离那尊石佛已经越来越近。
那名叫做道石中年僧人确实很强大,无论自身修行境界还是对佛宗诸般法门运用都很强大,甚至已经强大到道痴叶红鱼那个层级。
然而很可惜他是名以禅念动人、以禅念杀人僧人。
漫天洁白莲花玉,终究不可能真是桑桑小脚,那无论隐在花雨后是石佛还是天神,都无法阻止他撑着大黑伞向那边去。
只要那处不是他永远无法战胜桑桑。
那神挡便杀神,佛挡便杀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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