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颤
指尖从案畔抽出那张被保存极好摹本，她看着纸上那些字，长而疏睫毛轻轻眨动，就像想要覆住白皙肌肤上红晕。
春天时从唐国传来那个
帖惊长安消息，她知道遥远异国出
位深受唐帝喜爱年轻书家，她出于习惯很自然地吩咐派中执事收集些摹本，虽然没有传说中花开帖，却看到这幅鸡汤帖拓本。
传说中那位年轻书家正是因为鸡汤帖入颜瑟大师慧眼，被收为神符传人，身为师从神符大师王书圣书痴少女，她当然知道神符师对传人要求何等样苛刻，所以对这幅鸡汤帖认真观摩很长时间。
她没有如颜瑟大师那般看出书写者有神符师潜质，也没有像红裙招里姑娘们因为颜瑟大师散帖中字意从而感伤流泪，但她自身已经距离神符师不远，所以她能体会到这幅鸡汤帖里隐着很多意味。
除此之外，她还看很多摹本，骄傲她也不得不承认，那个长安城年轻书家确实写手好字，除书圣师父，在世间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之相提并论人。
……
“十三师兄，你看这幅鸡汤帖如何？”
“这帖笔锋尽露而不知敛，形散神亡而无骨，看似别有新意，实际上不过是些鸡贼手段，邪路着墨法，失中正大雅之风，不值提。”
……
……
“
排行十三，姑娘你可以叫十三。”
……
……
“你也懂符？”
“略懂。”
而
旅途当中那些对话，就像荒原上寒风钻进帐蓬内样，不停钻进莫山山脑海里，有些呆滞目光显得越来越惘然，甚至有些失神。
在书院排行十三，不是他又是谁，除他自己，又会有哪个唐人会对鸡汤帖和花开帖如此贬损轻蔑？而且那天夜里他已经承认自己略懂符道，为什
自己没有想到他就是他？山山，你早就应该猜到吧？
莫山山看着案几上那张仿佛稚童乱书字纸，伸手揉作团，羞怒不想让任何人看见，却不知道这份羞怒究竟是来自于乱笔还是乱心，但无论是哪种乱，她这时候除羞之外，确实有好些怒意。
漫漫旅途相伴而行，最后甚至在个车厢里同行，她却不知道他是他，她甚至当着他面说过喜欢他，虽然他当时并不知道她说他便是他，她当时也不知道她默默喜欢他便是面前那个他，但现在她终于知道他是他。
世人皆知书痴淑静贤贞，她却做出那样事情，怎能不羞？若让那个家伙知道事情真相，她怎能不羞死？酌之华师姐还让她去把话说明，她怎能不羞怒？
……
……
“十三师兄，你也懂书法？”
“略懂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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