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缺看着身前小山般筹码有些忘神,被桑桑提醒之后才反应过来,点点头。
押豹子赢得当然多,但概率实在太小,这局哪怕是最大胆赌客也没有人敢跟着宁缺下注。众人注视间,中年荷官手掌放在骰盅上却迟迟没有揭开,仿佛骰盅像座山般沉重,忽然他抬起头来看着宁缺微涩笑说道:“交个朋友?”
宁缺没有催他揭开骰盅意思,听着这话便明白赌坊方面意思,微笑点头致意,转身对桑桑低声说两句,便离开赌桌。
那位清丽女荷官不知何时重新出现,恭谨地伸出右手,在前方替他带路。
赌坊柜台后方有间装饰豪华房间,宁缺和桑桑被引至此处,房门关,外间那些嘈杂议论声,啧啧赞叹声顿时消失不见。
在骰盅上手,看眼刚被翻转过来沙漏,没有去看赌桌旁别客人,直接望着宁缺微笑说道:
“客人,麻烦您下注离手。”
宁缺拿着手中那根细细竹尺,缓缓蹙起眉头,沉默很长时间后,从椅中站起身来,将手中竹尺放到离中年荷官最近、也是最小那个区域里。
他身前筹码已经堆成座小山,每局要推到大小区域里会非常困难,所以先前赌场方面和他商议番之后,同意他如果要押上全部筹码时,可以用手中竹尺代替,他此时把竹尺押上去,也就是说他把自己全副身家押上去。
赌桌周围黑压压人群骤然发出声惊呼,这些长安城里极注重风度气度赌客们再也无法压抑住心头震惊,变得和渭城大呼小叫军汉赌鬼们没什两样。
帘后转出位身材微胖中年富翁,他向宁缺揖手礼,极诚恳说道:“本人便是银勾赌坊大掌柜,客人愿意赏脸与们做朋友,实在是非常感激。”
离开赌桌,没有让那位中年荷官揭开骰盅,是因为宁缺清楚自己已经赢足够多,而且总要给对方留些面子,进赌坊之前,他就在思考赢后怎离开问题,现如今既然赌坊方面主动递出缓和之意,他当然毫不犹豫地接过来。
“前面贵客赢四千四百两,最后局确实是个豹子,按规矩东家全赔……”
宁缺笑着说道:“明白规矩,进二。”
这句话便
“豹子!”
“豹子!他为什要押豹子!”
“声音小些……是不是刚才赢多,担心出问题,所以故意输些回去?”
“这是什蠢话,就算是他故意想输,也没道理把桌上所有筹码都押上去。”
惊呼声起,赌客们开始震惊地议论起来,而桌后那位中年荷官却是没有受这些议论声影响,平静看着微低着头宁缺,和声说道:“客人,您确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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