拥抱结束,二人分开些距离,宁缺低头看着小侍女纵横于黝黑脸上泪水,嘴唇微微翕动,似乎想要说几句什,却终究没有说出口。
桑桑倒是马上明白他意思,羞愧地低下头,抬袖擦拭掉泪水,面抽泣面低声说道:“……去叫松鹤楼外卖,六两银子席面。”
“这还差不多。”宁缺宠溺揉揉她脑袋。
桑桑进屋开匣取银子,匆匆向铺子里跑去,忽然想到件事情,在门前缓缓停下脚步,回过头来看着他,咬咬嘴唇儿,极认真说道:“少爷,以后再出去……做这些危险事情,定要记得带上,在铺子里等你不好受。”
宁缺静静看着她,然后用力地点点头,说道:“放心,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,至少今年之内,不会再做什,你不用担心。”
抓件单衣披在身上,没有把鞋倒穿,因为根本没有穿鞋,宁缺猛地跳下床,双腿软险些摔倒,强行撑住向屋外跑去,撞翻床边水桶,腰被桌角狠狠撞下,然而被巨大幸福感冲击快要昏厥少年根本没有感觉到疼痛。
推开房开,冲进小小庭院,站在正在砍柴桑桑身前,他看着佝偻着小小身躯小侍女,张张嘴想要说些什,却发现自己声音有些沙哑,快要说不出话来。
桑桑疑惑看他眼,发现他脸上表情极为怪异,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。
“少爷,你没事儿吧?”
她站起身来,习惯性踮脚抬臂,想知道宁缺是不是被捂到发烧,烧到神智有些不清,却发现如今自己踮脚居然能摸到他头顶,不由高兴地笑起来。
……
……
老笔斋铺门早关。
铺上挂着小木牌本来写东家有事,被桑桑在最短时间内改成东家有喜。
既然是喜事,自然少不饮酒助兴,主仆二人极奢侈地吃松鹤楼六两银子席面,喝两大壶酒,不知
宁缺伸出右手抓住她细胳膊,把她小小身躯用力搂进怀里,搂在自己赤裸胸怀间,就像很多年前那样,喃喃念道:“你活着很好,现在……也很好。”
柴刀见血逃离长安城后,他很多年都没有哭过,今天依然没有流泪,但不知道为什,他觉得自己眼眶有些湿热,鼻头有些酸涩。
桑桑艰难地抬起头来,看着宁缺眼眸里淡淡湿意,吓跳,然后她猜到些什,小脸上满是震惊神情,两行眼泪涮下便从柳叶眼里流出来。
无语凝噎绝对不足以渲泄主仆二人此时此刻情绪。
桑桑张开细细胳膊,用力搂住宁缺腰,痛声大哭起来:“呜呜……少爷这可是大喜事,晚上你可得多吃几块鸭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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