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厢中宁缺声音微哑说道:“很累,回家再说,刀在下面,呆会儿记得拿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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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驶抵临四十七巷,疲惫伤重宁缺仿佛睡死过去般,直没有睁开眼睛。桑桑取出那把朴刀塞进大黑伞里再系到背上,然后在车夫帮助下,像拖装粮麻袋般把他拖进老笔斋,塞进薄被之中。
酷暑夏天,再薄棉被终究还是棉被,宁缺被捂满脸通红,出身大汗,不知睡多长时间,终于悠悠醒过来。
没有受伤,但知道他肯定受极重伤,可能暗自藏身书院某处养伤,所以她不敢去问书院里教习和学生,她只能等待。
蹲在草甸青树旁,看着书院石门被黑夜笼罩,被朝阳唤起,看着里面书舍灯火点亮又熄灭,听着那些学生们朗声诵书,看着小小旧鞋前蚂蚁来又去去又来,看着有人走进书院,有人走出书院,但就是没有看到那个家伙。
书院学生乘坐马车前来,看到宁缺小侍女蹲在道旁,难免好奇,有人曾经上前问过几句,但她却是理都不理,倔犟地闭着小嘴不发言,只是看着书院门口。
看整整夜,仿佛看整整辈子那久,桑桑终于看到那个身影。
她揉揉发涩眼睛,微白脸蛋渐渐放松渐渐有血色,闭上眼睛抱拳于胸喃喃念几句什后,以手撑膝快速站起来——因为蹲时间太长,细细腿部气血有些不通,她瘦小身躯阵摇晃竟是险些跌倒。
睁开双眼,确认自己回到家中,他深吸口气,隐藏在内心深处余悸终于有余睱散发开来,让他觉得自己手脚有些冰冷。
盯着屋顶那几片透光琉璃瓦,他沉默很长时间后,忽然开口说道:“最近这些
宁缺撑着大黑伞,缓慢走到她身前,看着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小黑脸,看着小脸上疲惫担忧,心中涌起股怜惜。虽说他主仆二人这世共同经历生死次数太多,但越过生死之后能见到对方,依然是件最值得高兴事。
他极自然地张开双臂,想把桑桑搂进怀中,却忽然发现小侍女现在个子比在渭城时竟是高小截,已经到自己胸口,下意识里怔怔,没有继续把她搂进怀里,而是伸出手落在她头顶,带着微笑揉揉。
桑桑仰起小脸,咯咯笑。
二人转身互相搀扶着向马车走去,极有默契,没有在书院门口多说句话。
车夫打个呵欠,昨夜他在车厢里将就着睡夜,身体也已极为疲惫,但拿着十两银子,疲惫不在话下,只见右手轻挥马鞭在空中挽个花儿,发出啪声轻响,左手轻提缰绳,马蹄踏地声中,车厢缓缓开始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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