堵住了。柳祁这个人可谓是贱得慌,越是不能碰,他就越是心痒,只觉得这琴师举手投足都似逢迎勾`引——这琴师亲近他一些,那是暗送秋波;那琴师对他淡一些,他就觉得是欲擒故纵。在他看来,这只能看不能动的美男子就是呼吸的都是迷魂香。
大王子醉倒在人群之中,大家都嬉闹着,欢喜着,痴醉着,混乱着。琴师的眼神还是极为清明的,他又不吃酒,只淡淡地看着一切。柳祁有些郁闷,便独自离席了。这庵堂虽然是假修道的地儿,但还是很有样子的,亭台精致,在月色下似仙台天路,走廊外的池塘似水银泻地。柳祁倚在走廊的朱红柱子上,看着月色,思绪也渐渐清明,告诉自己要管好下半身,别为了一个妓人把大局给搞砸了。
这是理智的做法,可又让柳祁心里憋着一股气。
故他又深深地吁出一口悠长的气,似要将胸腔里的闷意悉数散尽。可他不能,当他的郁闷消尽时,压在心底的那股伤怀又冒了头。他没陪伴柳思成长,但柳思的童年还是有参与的。他抱过小小的柳思,柳思喜欢在池塘边荡秋千,那时的后院也和这个院子很像。前前后后都似有海浪,扑打在柳祁瘦弱的身体,使他一双脚无力地颤动着。
扶住柱子的手一阵无力,他又往后栽倒,倒在一个带着酒气的怀抱里。柳祁扭过头,看到了琴师的样子。琴师看着他,说:“小心。”柳祁一时似无力得很,便任由自己靠在他的肩上,只说:“没什么,我只是醉了。”琴师便说:“那你该回去歇着。大王子醉了,你走了他不会发现。他要问起,我就说你醉得厉害,已被送回去了。”柳祁见这琴师有时好像含情脉脉,但言行却总疏冷,叫人煞费思量。那柳祁不经意似的勾住琴师的手臂,说:“你从不叫我留下,总叫我走。”琴师的眉心似有若无地动了一下,半晌只说:“你真的醉了。”
这倒是很明白的拒绝,柳祁也从不愿意显得急色,尤其是在风月地。越是在酒色的场所,柳祁越愿意装得高雅,总要显得和那些肥头大耳、威逼利诱的大官人区别开来。故柳祁站直了身体,宁愿扶着那柱子也不靠过去了,只侧着头,笑道:“那不劳您费心了,我还能喝一回。”说着,那柳祁又往前走,步态颇为蹒跚,却是装模作样的,倒是真的引得琴师前来扶着他,说:“何必再喝?你的身体也不好。”柳祁冷笑:“看来我快死了,病气都写在脸上。你才认识我多久,就知道我身体不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