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。”宁楚淡淡道。他也悲伤素素的身死,但他身为医生,已经见惯了生死。尤其他曾经是心胸外科的医生。在他实习的时候,见过无数的病人就那么骤然死在了手术台上。不同于内科的宣告死亡,外科病人的生死,往往就只在一瞬间结束。如果他没有强悍的神经,早就经受不住如此之大的压力。
他能理解寇仲和徐子陵的悲伤,但却不能容忍他们糟蹋自己的身体。就算他们武功盖世,但不吃东西还是不行的。
徐子陵起身接过他手中的食盘,放在桌上,点亮了屋内的油灯。
宁楚理所当然地坐了下来,打算监督这两人吃饭,但看着他们只是呆坐着没有下一步的举措,宁楚不禁有些生气,语气生硬地说道:“两位少爷难不成还需要小的喂到嘴边不成?”
寇仲和徐子陵一愣,寇仲首先反应过来,若换了平日里,少
素素入土为安的那天下午,徐子陵和寇仲神色木然地坐在书房内,两人相顾无言。
素素的儿子小陵仲由翟让的女儿翟娇,带返北方,视若己出。徐子陵和寇仲也知这是最好的办法,皆因他们一个行走江湖,不能带着孩子到处走,另一个则要建功立业,说不定哪天便兵临城下死无全尸。
少帅府上的人都知道寇仲和徐子陵心情不好,又无紧急军情,所以无人敢来打扰。寇仲直接让手下搬来酒窖里的陈年好酒,一碗接一碗地喝着。
徐子陵本不好杯中之物,自从在洛阳董家酒楼那次,听宁楚说了喝酒的害处之后,便几乎滴酒不沾。但此时此刻,倒是真希望能一醉方休,便陪着寇仲喝了许多,却越喝越清醒。
两人谁都没开口,生怕一说话,就会想起刚刚过世的素素,想到他们已经天人永隔的惨事。
不知道多了多久,天色慢慢地已经暗下来,两人谁都没点灯,直到都看不清对方面目时,寇仲忽然开口道:“小陵,人对生死的感觉真是奇怪,本来好像该是永不会发生的,但忽然间却成为不能逆转的事实,难有分毫更改。虽说不能指望天下所有的好事都给我们占尽,但为何老天让我们是孤儿,收回了干娘,现在又是素姐,虽然我们武功越来越高,但……难道和我们挂上钩的人,我们都保护不了吗?”
徐子陵的心骤然一酸,俊颜一黯,他想到的是宁楚。
他永远忘不了宁楚告诉他自己只有两年生命的时候,脸上那抹坦然淡定的表情。
就像是说一个毫不相关的人。
寇仲见徐子陵神情悲切,便再也没说下去,闷头喝酒。直到天色完全暗下去时,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巧的足音,门吱呀一声被推开,莹莹的烛火透进屋内,正是宁楚端着饭食走了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