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语气温柔,甚至有丝讨好求饶意味。可她仍给出不可转圜答案:“会。”
他无可遏制地觉得恼火:这个丫头,仗着皇帝宠信,竟如此强硬。
这时室外有人说着话渐行渐近,传来竟是赵匡胤与王继恩声音,谈论着亲迎滋德殿中太后御容前往斋宫配祀之事。
曾悄悄地尝试与李沫然叙谈。他有笼络赵匡胤身边内侍内人习惯,让他们及时传递关于皇帝消息。他善于言谈,又仗义疏财,出手阔绰,在宫中人缘极好,还默默地把随侍赵匡胤王继恩收为心腹。且他又容貌俊美,万岁殿中内人见惯皮肤黝黑武夫官家,再看他这玉面郎君无不笑颜相对,纷纷示好,所以他以为李沫然也会如此。
然而并非如此。凭他如何温言讨好,李沫然始终淡然相对,与他保持着距离,态度不卑不亢。有时他靠近她步,她随即退后,安静地看着他,那两剪秋水也真如深秋之水,清清冷冷地将他隔绝于她心域之外。自然也并不收礼,他送她礼物,重如金饰,轻如笔墨,均被她原封退回,毫不碰触。
他渐渐明白皇兄何以如此看重她,也渐渐死心,不去接近她。
建隆二年六月,杜太后崩于滋德殿。赵光义听说太后临终前曾召赵普入宫,与赵匡胤密议良久,曾提及储君安排。这令他转侧难安,不知那日密议是否会让自己有君临天下希望。对于此事,赵匡胤与赵普都守口如瓶,他也不敢向他们打听,私下询问王继恩,王继恩也说并不知情,而那时守候在太后身边宫人只有李司簿。
李沫然为杜太后所书实录仍保存在滋德殿。犹豫数月之后,赵光义终于决定铤而走险,借赵匡胤带干亲随前往斋宫祭祀之机,潜入滋德殿保存文书宫室,亲自翻找太后临终之日实录。
此刻守在滋德殿宫人不多,又均被他收买,奉上钥匙为他开锁,因此他行事顺利,独自翻阅文书许久仍无人干扰。但当他终于找到想查阅那卷实录时,门却被人推开,出现在门外是李沫然。
他没有表现出偷窃行为之下狼狈与慌张,依然保存着良好风度,微微笑,手握着那卷实录,朝她欠身施礼:“李司簿。”
李沫然没有还礼,缓步走到他面前,用她贯清澈美目盯着他,以命令语气对他道:“放回去。”
他没有与她争执,点着头,将实录搁回原来位置,并徐徐将此前翻乱文书拾起,恢复原状。她没有帮他,只是直立着冷冷审视他,令他感觉到如窃贼现形般羞耻感。
收拾好所有文书,他向她走去,凝视着她,和言问:“你会把今日所见之事告诉官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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