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无师注视他:“那你呢,你心底,也将本座当作朋友?”
沈峤:“同师为朋,同志为友,与晏宗主虽非同师,也非同志,但你救过命,彼此渊源不浅,又同路许久,怎也能称得上声朋友罢。”
晏无师:“你不怕别人说你依附魔君,自甘堕落?”
沈峤笑:“明白自己在做什就够,为什要管别人想法?自下山之后,所见所闻,令感慨良多,更令明白,以往固守山中修道,修不过是小道,像晏宗主这样,辅佐周主,若真能统天下,宇内澄清,百姓不必再流离失所,易子而食,只要有手有脚,就能依靠劳动得到报酬,这样才是真正大道罢。”
晏无师哂道:“你也不必往本座头上堆高帽,与宇文邕二人,不过是各取所需,所做之事,只因自己想做,从来非为他人着想。”
没沾到面条野菜夹出来,放在晏无师面前碗里,自己就着那碗又糊又干面条淋酱汁开始吃。
晏无师皱眉看着自己面前那半碗野菜和酱萝卜,过许久,才拿起筷子,勉强尝口。
入口滋味其实也并不是想象那难吃。
“晏宗主事情办完?”沈峤问。
“还没。”晏无师只说句,人究竟见着没有,怎个没办成法,他没多说,沈峤也没再追问。
沈峤:“即使心怀恶意,但若能达到善果,也算得道,不是?”
晏无师定定看他片刻,良久方道:“这说,们算是朋友?”
沈峤含笑点头:“若晏宗主不嫌弃高攀话。”
那种奇异神色在他脸上闪而过,没等沈峤来得及看清楚,晏无师就又恢复漫不经心慵懒做派:“这间道观委实简陋,如何有地方落脚?”
沈峤笑道:“那就只能暂时委屈你与同宿间。”
谁知晏无师话锋转:“你方才看见来,是不是高兴得很?”
沈峤微微怔,点头笑道:“是,本以为你分道扬镳,或许要很久以后才能重逢,没想到这快就再见,难道不是件值得高兴事情?”
“方才听你向他们介绍,说是你朋友?”晏无师摩挲汤碗边沿,面上露出玩味神情。
这种汤碗做工十分粗糙,因使用许久,而在上面留下层厚厚污垢,无论怎洗也洗不掉。
沈峤:“是,出门在外,说朋友总方便些,也不怕他们多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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