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对手,自己就是对手,他手执白,手执黑,闭着双目,手指边摸索棋路,边记棋谱。
他每步都走得很慢,要想很久,但几乎每次落子,都会精准稳稳落在纵横线交叉那点上,毫无偏差。
沈峤功力虽然在缓慢恢复,眼睛却直时好时坏,好时候能模糊看见些东西,不好时候等同瞎子,他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,却不得不为以后最坏结果作打算,有意无意训练自己耳力,以及对周围事物感知。
晏无师站在门口看许久,才走进来。
沈峤开始还未察觉,专心致志沉浸在棋局里,直到对方将手上东西往矮几上放,他这才微微睁眼,端详出现在自己视线中模糊人影。
沿梅没想到他说是这件事,愣之后便道:“合欢宗与浣月宗不和已久,霍西京又杀侍从,沈掌教杀他,反该多谢你才是。”
沈峤自嘲笑:“若换平日,旁人要杀个人,定还要假惺惺劝阻番,但遇上霍西京这样人,自己倒先忍不住,可见从前那些修心养性,也都是自己骗自己罢。”
他面色冷白,神情倦怠,就连自嘲话,都说得温温和和,毫无威慑力。
边沿梅忍不住起丝怜惜之意,还反过来安慰他:“其实儒家也有言曰:以德报怨,何以报德!霍西京此人阴毒反复,即便同为圣门同源,也毫无好感,此人死,怕有许多人都要感激你呢!”
二人又聊片刻,边沿梅见沈峤精神不济,这才起身告辞离去。
“晏宗主?”
待看清来人,沈峤自然而然朝对方笑下。
晏无师:“听说你今日在外面遇见清都公主,后者对你青眼有加?”
沈峤失笑:“是碰上面,但也谈不上青眼罢,公主天之骄女,不过是介平民,晏宗主说笑。”
来到长安之后,晏无师并未拘着沈峤行动自由,沈峤若是愿意,依旧可以在长安城中四处走动,不过也仅止于此。他如果想要出城,城门守兵早得边沿梅招呼,立时就会将人拦下来
等出门,迎面被冷风吹,他回过神,想起自己起初进去,并不大将沈峤放在眼里,然而对方番话之后,自己轻视非但尽数消去,反倒觉得这人很是可亲,令人不由生出亲近之感。
沈峤分明也是察觉他想法,所以有意说起霍西京死,来让自己承情,二来也好让自己知道,他虽是跟在师尊身边,却不是任何人禁脔。
想通这点,边沿梅那仅剩那点点轻视,也全都尽数烟消云散。
……
晏无师回来时候,沈峤正在屋子里下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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