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瑟瑟又道:“我的嗓子金贵,经不起长时消磨。再说戌时我有要事要做,不会留在此处。”言罢目示刘娥,“开门,扶我下楼上车。”
胡掌柜无可奈何,只得眼睁睁目送张瑟瑟扬长而去。车朝张瑟瑟居处方向驶去,胡掌柜明白张瑟瑟不会有何等要事,无非是去陪袁大官人,然而再无计可施,亦只得长叹一声,转身回去面对兀自等待演出的茶客。
鄢七晕厥,被迅速送走,众茶客等候良久,都不见再有伶人登台,便有不少人开始催促。又过片刻,仍不见有表演的迹象,众人按捺不住,有喝倒彩者,有高声质问者,茶坊中一阵躁动,胡掌柜出来作揖道歉,众人问他后面是何戏码,他答不上来,遂有人高呼,要他赔茶钱。
混乱中忽闻台上牙板一响,众人噤声
播了数下,自己唱了刘娥适才的曲子,然后又将鼓及牙板递回给刘娥,目光隐含鼓励之意。
刘娥惊喜地接了鼗鼓和牙板,沉吟一下,然后按刚才鄢七所教的内容重新练习。鄢七见她颇有灵气,稍加点拨便有不小进步,也薄露喜色,捋须而笑。
此后鄢七常在闲时教刘娥说唱鼓儿词,只是他身染顽疾,精力一日不如一日,刘娥也不忍多打扰他,每每劝他多休息,自己则在他表演时在台下暗自琢磨他的表演方式,回到房中也会继续练习。
一日张瑟瑟唱毕曲子,卸妆后正欲离去,胡掌柜匆匆而来,一脸焦急地请她留步,说刚才鄢七正要登台,不想头晕目眩,一下栽倒在戏台下,昏迷不醒,已被送回房休息,还望张瑟瑟留下,代替鄢七再唱一个时辰。
张瑟瑟听了只是冷笑:“胡掌柜,我来聚贤楼前便已与你说明,只唱未时和酉时,今日我已唱完,不会再唱戌时。”
胡掌柜赔笑道:“实在事发突然,现下除了娘子再无伶人可登台。还望娘子谅解,救个急,把戌时唱了,酬金好说……”
张瑟瑟一哂:“你道我张瑟瑟是临街卖唱的贱女么,为了一点小钱就任人摆布?”
胡掌柜脸上堆笑,小心翼翼地和她商量:“这戌时和酉时也差不离,娘子就当客人挽留,多唱了一会儿……”
张瑟瑟幡然变色,啪地一声将妆台上的梳子拍到桌上,厉声道:“当初你求我来聚贤楼的时候,可是满口答应,一日最多唱两场,两场中至少得歇息一个时辰。怎么,这才多久,便忘了?”
胡掌柜语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