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骁双手插袖靠着车壁,对这个故人之孙说道:“徐淮南死,你不要记仇,当然,真要记话,也是记仇。”
徐北枳屈膝跪地,低头道:“徐北枳不敢。”
徐骁笑笑,“不敢?”
徐北枳背后青衫顿时湿透,阵汗流浃背,语气却没有任何变化,始终低敛视线,缓缓沉声道:“徐北枳既然到北凉,便心为北凉行事。但若要说让全无芥蒂,徐北枳并非是圣人,因此绝无可能。”
徐骁点头道:“这话实在,很好。”
伙儿算是整明白,原来袁校尉也倒戈倒向那家伙!何况那之后,北凉军赫赫有名大戟宁峨眉时不时就逛荡凤字营驻地,专找王冲王东林这批骑兵,期间还收两个不记名徒弟,虽说没有正儿八经认师徒关系,但也差不多,倾囊相授短戟掷法,闲时还掏钱请这帮尚无军功无名小卒去喝酒,很是让别人眼馋羡慕,谁让那宁峨眉可不是寻常角色,堂堂北凉四牙之,跟典雄畜这等统率六千铁浮屠精骑流实权将军,都是能够平起平坐。
凤字营八百人虽说目前人心涣散,但谁都对得起腰间那柄北凉刀,论单人单骑战力,绝对不输给北凉任何支劲旅,尤其是像洪狠子这类斗殴跟吃饭样王八蛋,来早就该去当精锐游弩手。
八百轻骑屏气凝神,安静等待那人到来。
他们只知道要进行场长途奔袭,杀谁,不知。敌人兵马多少,不知。战后生死,不知。
————
徐北枳默不作声。
徐骁轻声道:“坐着说话,真说起来,咱们还是远房亲戚,以后喊徐伯伯就可以。”
徐北枳盘膝正襟危坐。
徐骁问道:“这次皇子赵楷远赴西域,不出意料,八百凤字营会剑阁与流沙河之间,在南北疆之间咽喉之地跟他打照面。赵楷身边除名实力不俗密教法王,还有两百精锐羽林骑兵,十六名御前金刀护卫。至于暗中势力如何,以北凉眼线密探也没有挖出多少,你说这场截杀值不值当?就算成功,利弊如何?”
徐北枳平静反问道:“敢问
徐骁坐入马车,马夫是那枪仙王绣师弟韩崂山。
陈锡亮和小女娃很不见外地跟着进入车厢,徐北枳被留下进入凉州府城,跟随前往那座王府,他骑马而行,身边有几位气息绵长如江河年迈扈从。马车突然停下,徐北枳突然见到北凉王掀起帘子朝他招招手。
徐北枳坐入马车,谈不上战战兢兢,却仍是百感交集。
眼前这位驼背老人,跟黄三甲起毁去春秋大义,更被说成是硬生生折断百万儒生脊梁。
徐北枳实在无法想象人屠是个与贩夫走卒谈笑风生老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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