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芳蓦地睁大眼睛,与此同时,道人脱口而出:“不妥,这魔头怎露面!”
韩芳眼角余光瞥眼身边道士。
青石铺就校武场上,不知何时出现行人,俱是山上罕见锦衣华裳,而且寨子里草寇即便穿上绸缎服饰,也难免有沐猴而冠嫌疑,这十几位俊男美人则气质熨帖得很,好似天庭仙人下凡尘,让人眼红嫉妒,为首中年男子身穿袭广袖大白袍子,赤足而来,面如冠玉,不佩刀剑,但身边有数名唇红齿白捧剑侍童。有这等气派场面,不用说也是六嶷山长乐峰沈门草庐贵人驾临。当韩芳看到洪迁退出场外,不跟方大义厮杀,走向那名好似人间公侯雍容男子,毕恭毕敬作揖,韩芳颗心顿时沉入谷底,果不其然,洪迁已经偷偷改换门庭,投那座草堂,韩芳嘴角冷笑,道人张秀诚勃然大怒,怒斥声“孽障”,身形直掠出窗,飘落广场,方大义
好悟性也不差,武艺稳步晋升,方大义也只能凭仗蛮力趁早打架,再过年半载,就不用跟洪迁较劲。这头黑牛小聪明太多,哪里知道洪迁根本志不在此,其实如今多结交些香火情,以后指不定还要靠洪迁撑着那杆杏黄旗。涪灵,回头教训顿方大义,让他安分守己,你也与半个徒弟洪迁说几句,咱们啊,真是又当爹又做娘,辛苦。”
张秀诚笑道:“算好,比起那些给人当孙子寨主们,咱们起码还算是给人做长辈。”
两人相视笑。
张秀诚皱眉问道:“大当家,那名叫徐朗姑塞州士子如何处置?”
韩芳摇头道:“不去计较,今时不同往日,不管他是负笈游学士子,还是官府处心积虑派遣探子,咱们都招惹不起,前者还好,以礼相待,若是后者,即便惹不起,总还能躲得起。”
张秀诚眯起双杏子眼,杀气凛然:“无妨,官府真敢带兵剿杀们,不留退路,只需让带上十名精悍兄弟潜伏入城,杀这些官老爷后院个鸡犬不留。”
韩芳笑道:“你这雷部天君,可不像方外真人。”
张秀诚眼神黯淡,喟然道:“什真人,本就是披着道袍匪人,只会在纸堆里降妖除魔捉鬼,”
韩芳脸遗憾道:“是寨子庙小,容不下涪灵兄施展满腹才华和拳脚,如果当初能够再势大几分,壮大到三百兄弟,就有分量去要价要官,被朝廷招安,少不得能有六七个流内实权官职,三四十个品外散官,且不说涪灵兄经纬韬略,仅就道德宗外门弟子身份,何至于在寨子里对付那些柴米油盐。”
张秀诚伸出双指捻须,豁达笑道:“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,这等凡夫俗子强求不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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