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书生头也不抬,说道:“这书确不值几个钱,但由来读便能读出好些钱。”
徐凤年啧啧道:“饱读诗书售帝王,说是这个说法,可你连报国寺都进不去,谁理你?”
穷酸书生笑笑,低头自顾自说道:“谁说要卖给帝王家?圣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独独没有却君王事说。
,能等。张巨鹿也好,顾剑棠也罢,能有今天成就,都是等出来。”
公子哥点点头,对于老祖宗叮嘱,丝毫不敢掉以轻心。虽然无法马上对那北凉世子下绊子,有些遗憾,但既然连老祖宗都说要等,他不过是庾氏名庶子,当然不敢违逆,也更能体会耐心重要。
此时,徐凤年只带着靖安王妃在报国寺内走走停停,走着走着就来到寺外墙根卧龙松下,有树荫有清泉,徐凤年坐在泉边石头上,在酷暑中格外惬意。今日报国寺有场盛况空前王霸之辩,般香客已经进不去寺内烧香拜佛,寺内几个僧侣在门口把关,除熟面孔,般人要递出名刺,身份足够,方可入内。
徐凤年看到名穷酸书生在寺外徘徊许久,日头正毒,很快就出身汗,估计是墙根泉水这边徐凤年锦衣华服,更有名丰韵卓绝“侍女”伺候,他不敢上前乘凉,在江南道,世族子孙连与寒门子弟同席而坐都视作奇耻大辱,那书生当然不敢自讨苦吃,只是实在熬不过大太阳熏烫,犹豫半天,终于来到泉边离徐凤年最远地方蹲下,捧把水扑在脸上,舒服至极,长呼出口气。蹲会儿,见徐凤年并未出声,这才小心翼翼坐下,在衣袖上擦擦沾水手,从怀中掏出本书,默声诵读。
徐凤年余光瞥眼,竟然不是江南常见书籍,而是北凉那边当朝大儒姚白峰《四经章句集注》,看这书生唇语,更加有趣,简直就是离经叛道到极点。
“姚先生解经,据时所见,未必是圣人本旨,多有商量处。”
“立言太高,然发挥己意太过,溢出原本经文,有欲求高于圣人之嫌,以致凌虚蹈空而无实,非解经正统。”
“但比较学宫朱门理学丝不苟,仍有诸多可爱处,拘谨更少,通达更甚。”
徐凤年观察着书生唇语,觉得十分有意思。尤其是当那寒酸书生合上书籍说句“辈书生死当谥文正”,忍不住笑出声,把那书生吓跳,手抖,《四经章句集注》就跌入水中,书生忙不迭跳入水中,看到湿漉漉淆成团典籍,心疼得脸色苦闷,爬上岸后魂不守舍,这湿透书籍哪怕页页撕下来晒,估计都要损耗大半,时间在那里唉声叹气。
徐凤年打趣道:“本书值得几个钱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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