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晚宁有些好笑地看他眼,接过叶子,重新坐回石头上,慢慢吹起来。薛蒙性子急,这段刀法中有段腾空侧掠招式,要在空中转身时,连刺六下,再劈击。然而薛蒙总也把握不住度,往往是连刺十多下,这才打出击,而那击已错过最佳时候。
连续五六次,薛蒙都没舞对,心下愈急,眉头越拧越紧。
他正心焦,侧眸却瞥见坐在石头上吹竹叶那个孩童,见人家年纪虽小,却气定神闲,半点抱怨都没有,又不禁感到惭愧。
于是打起精神,又连着练数次,渐渐地在乐声中找到些感觉。薛蒙却不以为喜,又接着腾跃挥刺,当明月高悬,时辰已晚时,他终于可以做到毫无差错,完完整整地将这段刀法挥下来。
汗水凝在他漆黑眉间,薛蒙拿帕巾擦,大喜道:“今日多
“刀势凌厉,却无章法。太过心浮气躁。”
薛蒙张张嘴,又闭上。
楚晚宁道:“从刚才灵雀式重来吧,你按着曲声再舞遍,吹完节,你击完式,不可再快。”
被小孩子这样指点,薛蒙脸色更加难看,他咬着嘴唇僵着不动,楚晚宁也不催他,只在边等着,等薛蒙是否能为修行而放下身段,宁愿听个半大孩童话语。
等会儿,薛蒙忽然懊丧地跺跺脚,甩剑,转身就走。
尖针,不过教训自己门派下晚辈弟子,点到为止就好。
数百道钝刺直直朝着楚晚宁落去,眼见着就要伤到人,薛蒙个疾掠,准备轻功落下,带着这不懂事小弟子避闪开。
他倒不是真想要打伤这个孩子,只不过想要吓吓人家而已。岂料就在他飞身而下同时,那孩子停止吹奏,将指尖嫩绿竹叶弹,那薄薄竹叶瞬间在他指尖碎成百缕细丝。
几乎是瞬间,那百缕细丝精准地朝着劈落钝刺袭去。
风都像是凝滞。
楚晚宁见他负气离去,神情略微黯淡。心道,薛蒙这样不能虚怀受教,实在是有些可惜……
然而未及想完,就又见他拾起地上段树枝,回过头来,口气很差:“那、那用树枝好,万打到你。”
楚晚宁顿顿,唇边带上笑,他点头道:“好。”
薛蒙替他摘片竹叶,擦干净,递给他:“呐,小弟弟,给你这个。”
这样就成“小孩儿”,变成“小弟弟”?
楚晚宁站起来,与此同时,百段钝刺在他周遭霎时化为齑粉。
灰飞烟灭!
薛蒙惊呆,立在原处,脸上青红交加,半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眼前那个稚气小童簌簌抬起睫毛,银蓝色弟子服飘飞拂动,他朝薛蒙笑笑:“还来吗?”
薛蒙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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