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滴眼泪从她乌黑眼睫毛下缓缓地滑落下来,无声无息地滴落在他手心里,那滴清澈泪恰
身来,亲手将那对东珠坠子戴在她洁白柔软耳垂上,顺手细心地为她理理略微散乱鬓发,才走回桌前坐下,看着那对耳坠子在她雪白面颊旁摇曳生辉,微微笑,端酒杯过来,两人手臂相交喝那杯酒,林杭景被那酒呛口,好容易才喝下去,忍不住道:“这样难喝东西,亏你还喜欢。”他也不说话,只默默地看着她,那样专注目光便好似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样,她说:“你这是怎?”
他眼眸里光芒无声地闪烁下,她才问得那句,忽然觉得头晕,眼前切都在那刻摇晃起来,眼皮便仿佛是有千斤重样,捏着手里杯子“啪”地声落到地上,摔个粉碎,她心中顿时明白,用力地张嘴,却连说话力气都没有。
原来是这样。
原来他还是要她走!
滚热眼泪从她眼眶里落下来,她软软地趴在桌子上,那样浓烈倦意袭来,逼着她闭上眼睛,她却不敢,因为她知道,这闭上眼睛,就是与他生离死别,他静静地坐在她面前,那张磊落分明面孔是极安静神情,她用尽全身力气伸出手去,含着泪微不可闻地叫声,“……三哥……”
他伸手过来,握住她温软手,黑眸里深情如海,薄薄唇角上扬,竟是微微地笑着,字字清晰无比地对她说:
“林杭景,你记住,萧北辰这辈子只爱过个女人,就是你!”
那句话,便重如千钧,这样半生缘,世情,直叫人梦断魂伤,她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,无力地趴在桌面上,他手直紧紧地握着她手,静静地凝视着她,她心中伤痛如刀绞,渐渐,他深邃眉眼便不再清晰,铺天盖地绝望和悲伤将她整个吞没,她再也无法坚持下去,意识慢慢地散开来,在眼前最后丝光芒都无可奈何逝去时,她挣扎着说出那句话来。
“……和南归等着你……回来。”
她终于昏睡过去,明珠耳坠垂在她面颊侧,眼角犹有泪珠无声地落下,他安静地坐在那里,紧攥着她手,专注地看着她柔美侧脸,便仿佛是要把这瞬永远刻到他心里去,那也许就是他们今生今世最后刻相守,窗外是茫茫夜色,那带着料峭寒意风阵阵地吹来,将未化尽残雪从屋檐上吹落下来,扑簌簌地打在窗户上,他还记得她初到萧家时,窗外雪也是发出这样扑簌簌声响,转眼之间,那些过往匆匆,恍若梦,又仿佛成隔世事情,那近,又那远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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