宝说,冷吧,要伞吧。阿宝笑笑。隔天上班,5室阿姨说,女朋友啥单位的。阿宝说,电车售票员。5室阿姨说,哼哼,七花八花,七搭八搭,搭到全民单位女朋友了,这要请客的。阿宝不响。5室阿姨说,小珍见了雪芝,就对我讲,明显是“上只角”的面相。阿宝说,啊,阿姨跟小珍,现在还敢来往呀。5室阿姨说,当然了,不像有一种人,翻脸无情,说断就断,做人要凭良心。阿宝不响。此后,阿宝不便再请雪芝,来曹杨新村,改坐电影院,逛公园,有时,陪雪芝到电车里做中班,如果雪芝卖后门车票,两人可以多讲一点,前门卖票,离司机近,比较无聊。之后有一次,阿宝到安远路看雪芝,两个人落子纹枰,未到中盘,外面进来一个五十上下的男人。看了阿宝一眼,上楼片刻,也就走了。棋到收官,雪芝说,这是我爸爸。阿宝一吓,陌生男人目光,当时闪一闪,像一粒黑棋,跌落到棋盘天元上。阿宝有点慌。雪芝敲敲棋板说,又乱摆了,又来了,专心一点呀。
这天阿宝离开雪芝家,下午四点廿分,走到江宁路,背后有人招呼,阿宝回头,是银凤,孤零零,像一张旧照片,神情戒惧,双目无光。阿宝说,阿姐。银凤惨惨一笑。阿宝说,最近还好吧,对了,小毛好吧。银凤说,小毛结婚后,长远见不到了。阿宝说,小毛真怪,狗脾气一发,面孔说翻就翻。银凤不响。阿宝讲了这一句,预备走了,但银凤不动,眼圈变红。阿宝说,阿姐。银凤说,小毛以前,经常讲起阿宝沪生,不要怪小毛了,全部是我错。阿宝不响。银凤说,我跟小毛,是有情况的。阿宝说,啥。银凤轻声说,讲难听一点,有过肉体关系。阿宝不响。银凤叹息说,结过婚的老女人,如果有了麻烦,责任就是我。阿宝局促说,已经过去了,这就算了,不讲了。银凤说,我如果再不讲,一定要寻死,要跳黄浦了,我实在闷煞了。阿宝说,阿姐,慢慢讲,不急。银凤不响。两个人移到路边墙角。银凤说,到了最危险关头,我哪能办,人靠心好,树靠根牢,我不可以害小毛。阿宝说,啊。银凤说,小毛以前溜进我房间里,我一直以为,这是保险的,想不到,根本不保险,隔壁有一个最卑鄙的瘪三,一直偷听,偷看。阿宝不响。银凤说,二楼爷叔,天底下面最下作,最垃圾的瘪三。阿宝不响。银凤说,小毛几点钟来,几点钟走,我跟小毛讲啥,做啥,每次做几趟,全部记下来,记到一本小簿子里。阿宝说,会有这种人啊。银凤说,实在是下作,龌龊,暗地里排我的班头,我跟小毛不上班,这个人就请假,像是上班了,房